“六月的花儿香,六月的好阳光,六一儿童节,歌儿到处唱……”多么熟悉的歌声,多么悠扬的旋律,和着稚嫩的童音,缭绕在青山绿水的上空,久久不绝。
昨天,应邀参加大山里一所小学的六一庆祝活动,节目精彩纷呈,我又戴上了红领巾,听到这首熟悉而久违的歌声。歌声轻轻地拨动着我的心弦,往事犹如天际的白云,飘忽而至,童年的六一,怎能忘却呢?
总也记得每年的六一,那是孩子们一年中最隆重的盛典。阳光明媚,栀子花香,石榴花红,枇杷果黄,蛙鸣鼓噪。我的童年时代,上世纪七十年代末期,那时候节日很少,六一节就弥显珍贵,孩子们早就望穿秋水了。老师们也非常重视,节前一个月就忙开了,排演节目,独唱、合唱、舞蹈、朗诵,虽然条件比较简陋,但大家还是郑重其事,一丝不苟的。六一前的校园里,就已到处是歌声飞扬,舞姿翩跹了,兴奋洋溢在每个孩子稚嫩的笑脸上。
总也记得每年的六一,我们都要挺立在高高的旗杆前,伫立在飘扬的国旗下,佩戴着鲜艳的红领巾,听老师给我们讲革命故事。老师满怀深情地说,红领巾是国旗的一角,是用无数的革命先烈的鲜血染成的,我们要像爱护眼睛一样爱护红领巾,我们要为红领巾添光彩。那一刻,我们泪眼婆娑,那一刻,我们握紧拳头,那一刻,我们对着鲜艳的国旗庄严地宣誓:准备着,时刻准备着。那一刻,天空是那样的湛蓝,似乎总有雄鹰从我们顶上掠过。随即唱响了雄壮的少先队员之歌,嘹亮的歌声,化作阵阵放飞的白鸽,飞抵九霄云外。理想的种子,就悄悄地在我们心中萌芽、生根。那时,少先队员是有名额限制的,能戴上红领巾是一件多么光荣自豪的事!
总也记得每年的六一,我们要身着白衬衫,下穿蓝裤子——学校每年都要举行广播操比赛。为了这件白衬衫,之前没少跟爸妈磨嘴皮、哭鼻子。到头来,有的还是磨不来。能怪爸妈吗?家庭贫寒,物资计划供应,做衣服要有布票,有时是有布票,没钱;有时是有钱,没布票,生活总是那样捉襟见肘,牙缝里抠钱。临了,只能是厚着脸皮东挪西借,结果白是白的,可出处不同,有深有浅,有花纹,白得有些花里胡哨。借是借来了,可那常是衣不合身,不伦不类,颇像陈焕生进城。
总也记得每年的六一,我们都要在学校的那土台子上表演节目。没有华美的演出服,没有动听的伴奏,只有那高音喇叭的激昂。“唱支山歌给党听,我把党来比母亲”,唱出我们对党的一片深情; “小小竹排江中游,巍巍青山两岸走”,唱出了我们少年搏击风浪的豪情;“我们都是神枪手,每一颗子弹消灭一个敌人”,把人们带入了战火纷飞的年月。动作似乎并不齐整,歌喉似乎并不动听,而台下的掌声,却是一阵响过一阵,喝彩声此起彼伏。
总也记得每年的六一,我们都要收到一点礼物,一枝铅笔,一个本子,两个枇杷,两个糖果,礼轻意重。或许在今天的孩子看来,简直不屑一顾,可我们却视如宝贝,藏了又藏,玩味许久。每年六一都要开展一些活动,钓鱼、套圈、吹泡泡、乒乓球比赛等等,场面热烈,笑语盈盈,掌声如雷,热闹非凡。那是平凡生活中,激起的朵朵浪花,那是寂寞日子里,飘荡的幽幽兰香。
总也记得每年的六一,那天,老师们的笑容格外灿烂;那天,父母的眼神格外慈爱;那天,浩瀚的苍穹格外湛蓝;那天,绽放的花朵格外芬芳。或许,那时我们的物质是贫乏的,可是精神却是十分富有的。拥有着一份简单的快乐,一片岁月的纯真。
童年,人生的一块璞玉,岁月的一片青苔,历久弥香,持久愈新。
“六月的花儿香,六月的好阳光……”往事历历,花香缕缕。